风尘下

新晋冷圈踩点王,be爱好者,咕咕🐔

寻常事(三)

7.

"我想去外面走走。"

富冈先生终于提出这样的要求时,恰好是深秋。


那年的秋天来的过早,天气冷的过快。不过九十月份的样子,就该穿上过厚的棉袄才能出门了。


下人制备的厚衣多是时新的款式,他嫌累赘不肯穿。可是那件羽织缝缝补补太多次,早就不足以对抗外面的寒风。前头病得太重,富冈先生又落下了畏寒的毛病,就算是在屋里,也常是缩在暖炉边。要是那天恰没有生炉,他就会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来,但又犟着不肯说,好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。


"那你换件新衣服吧,回头骨头疼。"

"这样就行。"


富冈先生不讲理,而我向来拗不过他。


他在前头走,我就在后头跟着。

乡村的光景总是比城里辽阔也粗犷,粗制滥造的泥路,没有规矩地向两边斜着,新修的水渠冲刷着没有砌好的泥浆,也脏兮兮地流着,人们倒也不是很介意这样的环境,确是劫后余生的欣喜更多。


许是太久没有下地,也许是田埂上太过坑坑洼洼,富冈先生走得并不很稳也不很远,才到第五户人家门口,就停了下来。那家门口生了一棵野枫树,瘦骨嶙峋的枝丫上杂乱无章的叶子喧闹地长,又恰是一阵晨风,一树枫叶就簌簌而下。富冈先生半抬着头,伸出那只并不灵活的左手,似是一束光有意把那片红叶送到了他手心里,他想接住的,手却是一抖,只空握了一掌冰凉。


于是,富冈先生有些懊恼地看了自己的左手许久,像电影里永远放不完的离别的镜头。


"我的左手,能练剑吗?"

"现在,已经没有人练剑了。"

"哦,是吗?"


他的武器太重,不是残破的人可以扛起的。我单纯不想他那好不容易恢复的左手彻底废了,他也单纯想试着把水之呼吸的招式传下去。


但其实,我说的也没错。剑术终究不是绣花、刻木的手艺,它一旦缺失了杀戮的血性,也就失去了意义。有时候没落是为了新生,落寞的只是它的故人。这,我不强求他懂。

"回去吧。有些冷了。"

富冈先生说着就自顾自转身,向家走去。


我走在他后头,眼神不受控制地定在他的手上。他的手指因为寒冷皱缩得很瘦,干燥脆弱地垂在一边,只有指甲盖莹莹的光透着一点生机。


那样的手,曾经救了天地日月,却原来救不了自己。


8.

还是着凉了。烧得迷迷糊糊,几乎要死去,就开始说胡话。


这个寡言的可怜孩子,连说梦话都只是翻来覆去几句少得可怜又意味不明的话。他哭喊姐姐,他迷迷瞪瞪喊锖兔,最后,他惨白失水的唇半开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偏又颤抖得厉害,连指甲都扣进褥子里,腿不自觉地像抽搐一样蹬着被子。有好像铺天盖地的悲伤和不知名的情绪,似乎就算是封于口中,也会从四面八方笼来。


我想推醒他,但那样复杂的哀情沉重得,好像是求生本能故意要他以这种方式宣泄出来,像在求救,又像在自救,于是我整个灵魂都被震慑在原处无法动作,我想,究竟是怎样的梦境才能让他的气息变得如此哀恸,似乎要让他就此死去,又似乎要把他还给人间。

终于,在我觉得快停止呼吸时,他停下了挣扎,手指也松开了褥子,只有眉眼还是不安地紧皱着,一滴泪从他的右颊缓缓滑落,消失在两棱突兀的锁骨的尽头。


我凑近他,替他拨开汗湿的发,他唇间几不可闻又反反复复嗫嚅着三个字,好像要把它融进每寸血肉。再凑近才听明白,那唇齿翻滚之间是赫然"炭治郎"之名,只是破碎地一如哀鸣。


9.

"富冈先生,你活下来了。"


tbc


好了好了,感情线终于要开始li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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