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尘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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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凡人的爱情

私设大如山,平行世界设定,未来会开上帝视角的国旻c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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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落地生根

“田老师,您为什么最后选择回到韩国?”

那个采访他的少女应该只有二十岁的样子,和他爱上某个人时一样寂寞的年纪。小女孩很漂亮,有一双不谙世事的大眼睛,纯净地看不出一点人生的痕迹。田柾国忍不住回忆初见朴智旻时的情形,他也有一双那样的眼睛,只是不是很大,细长地雕刻在他的圆润的脸上,那还是个初春的季节,樱花还没有开放,他就坐在樱花树下,喝着清酒,拿着一本书。安安静静的,好像要这样永远定格下去。

——如果没有遇见朴智旻,他应该永远无法理解,一个人是为何甘心落地生根,他也无法明白,人为什么一定要叶落归根。

他只知道,自己在漂泊着,有一天没一天的走着,看不同的风景,遇见不一样的人,听见不一样的故事,然后忘记,然后忘记,然后忘记。

田柾国从来不是个称职的旅行家。

他心甘情愿地忘记着过去走过的每一道风景,让所有的旅行变成生命中的鸡毛蒜皮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喜欢旅行的,却还要这样不停歇地走着,但也坦然地接受着这样的不明不白——人生大部分时候不应该都是这样的吗?从太远古就开始讨论的人生的意义,似乎也不需要什么既定的答案。

“或许是为了遇见他吧。”

田柾国自嘲地笑着说。

大概是为了遇见他吧,似乎自己一切的迷茫都是为了遇见他做的牺牲。

那一刻田柾国是这样想的。拿着从来不用的照相机,他就那样久久地站在离樱花树不远的地方,看着那个看着书的小孩,看着他细细品尝着清酒的嘴唇,他忍不住想抱抱他,想亲亲他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那样自信地觉得这个人和他一样的孤独,却又那样不确信着他是不是为了遇见自己而存在的如此美好。像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女孩,踟蹰着,却又像尘埃落定一样坚定着,安稳着。

“是吗?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?”

田柾国忍不住笑了。

是个很漂亮的,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男孩子啊。

他想着那个人的笑——那个人啊,不笑的时候真的只是清秀,细看时觉得他的气质是那样的独特又融洽的,可是他一旦笑了,是那样浅浅的也好,是后来放肆的也好,是在他眼里孩子气的也好,他弯弯的眼睛会眯成一道暧昧的缝,那样清纯也轻佻地挑动着,蛊惑着田柾国——田柾国想着,忍不住笑弯了眼睛——是谁说的来着,分开之后最真实的怀念,就是越活越像那个你爱的人。

那是遏制不住的模仿,听他喜欢的歌,听到最后会在最新单曲里发现他最爱的曲调;吃他喜欢吃的东西,满满的塞在不大的包里,跟着自己翻山越岭;穿着他喜欢的衣服,其实是想着能不能遇见他时,给那个人一个惊喜……或许,这样的模仿一开始都是有目的性的,但是时间久了就成了一种习惯,再久一点就成了一种生活。

田柾国,终于活成了他爱的人的模样。

“和我很像呢,或者说,现在的我和他很像。”

其实,是不像的,至少没有自认为的那么像吧。

田柾国摸了摸耳朵。

想着,如果是那个人的话,他一定会撩他的头发。

那个人没有很好看很柔顺的头发。这是田柾国和他生活之后才发现的。他的头发并不像他本人表现出来的那样温顺,而更接近于在自己面前的他——调皮捣蛋的,傲娇任性的,多愁善感的,田柾国很爱很爱很爱很爱可是终于无法拥有的。

“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吧?是怎么认识的啊?”

“嗯……呵呵,是个很有趣很有趣的人呢。”

想到他呀,田柾国就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是个很有趣的人呢。

——明明是自己先喜欢上他的,他却一定要表现出是主动方的样子,美其名曰体现他釜山男子汉的气概。

他那样走到自己面前,在他的镜头前晃了晃手——很可爱的手,田柾国按下了快门。

“你好呀,你看了我很久了呢。”他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,粉红色的,称得他的脸蛋粉嫩嫩的,像块刚出炉的糯米团子,他的日语不是特别好,带着很重的口音,田柾国却因此意外地高兴。“矣,别脸红呀,阿西~~”“哈?”听到韩语国骂的田柾国先是一愣,“我的脸很红吗?”然后真的羞红了脸。“咳,我挺喜欢你的,”一本正经的,在听到他用韩语说话后还在用蹩脚的日语挣扎的小团子,让人有想揉捏他的冲动,事实上田柾国尊崇了他的本心,伸出了手,摸了摸他秀气的颊。

二十二岁真是个神奇的年龄,有些人好看的带给人救赎,有些人好看的让人堕落,而朴智旻却好看的像个传说。

他就那样摸着他细腻的皮肤,有一阵风吹过清晨还没有什么人的公园,那棵樱花树,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开出花来。

“田老师,田老师……”

“哈,不好意思,我……我出去一下可以吗?”

“嗯嗯。”

就像喜欢朴智旻,田柾国喜欢让自己喜欢的一切都招摇过市,都横冲直撞,他在初春,期待着最美的樱花盛放,然后,他要在最古老的樱花树下,或者在夜樱的灯火阑珊处拥吻,可是朴智旻说,他希望樱花永远不会开放。

“国儿,你知道秒速五厘米吗?”“新海诚的作品吗?”“是啊。”

朴智旻说着,窝在他的怀里,神情寂寞的,像一只无处可归的猫。可是他的耳朵那样紧紧地贴在田柾国心脏的位置,那里炽热的,是在为他跳动的。他只是用那双小手,摸了摸那块藏着波涛的肌肉。

一边摸着,一边说着:

“国儿,樱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。那是一件多寂寞的事。”

可是那时候田柾国还太过年轻,他只是经不住撩拨,亲吻了他,然后亲吻变成了缠绵,缠绵变成了一次次的相拥。

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朴智旻哭了。

田柾国在外面走着,有很多路人,来来往往的,都像樱花凋零的模样,只是再也找不到,再也遇不见那个人。

后来,朴智旻没有回国,而田柾国却不再是那个流浪的少年。就像被一个人突然篡改了所有的程序,田柾国发现,因为遇见他,他突然想体会一下现世安稳。

“谁都不可能和谁在一起一辈子,人就是这样,必须去习惯失去。”

无法忘记的。

是最后那天,他的唇开开合合,那里却再也没有一点缠绵悱恻。

“朴智旻,你看过《你的名字》的。你应该知道的……”

“田柾国,我没有铃铛,你也没有……”

他那样说着,田柾国知道的,他一定是在哭着。

就像现在,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上,他的眼角是没有温度的潮湿。

田柾国突然明白,为什么要回到韩国,回到釜山,回到没有樱花的故里。

因为这里没有樱花可以凋零。

因为想重新遇见他,然后。

落地生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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